“爱是隔着八英里摘天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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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ve Me Now

cp:名副齐石(张颜齐×赵磊)

Tips:rps预警,注意避雷,不要代入正主。流浪诗人×吟诵歌者。

BGM:《Save Me Now》

 

歌者与诗人在牢狱相见,中间只相隔一层铁栏。

日出日落,月升月沉,不辨昼夜。

歌者透过高墙的小窗,望见了天幕的夜光。他收回了视线,转而看向和自己一栏之隔的诗人。

诗人握着一根树枝,信手在墙上创作。歌者看不清字迹,只看见诗人黑沉沉的眼中氤氲的投入感。诗人久未打理的头发垂在脸侧,不时被他撩到耳后,露出高挺的山根和侧脸绵延的线条。

是个英俊又沉稳的诗人。歌者摸了摸喉咙胡思乱想着,不禁有些后悔,不应该总一个人在夜晚放歌。诗人是昨天被送进来的,在此之前都是他一个人待在地牢,除了有人定时来送饭水以外,其余时间都只能孤身面对无边的死寂。

 

孤独会鞭笞灵魂,让人尝到无尽的痛苦。歌者对这句话坚信不疑,更深有体会,于是放歌成为了维稳心界的唯一方法。只是这样一来,每天的两杯水便远远无法滋润过度使用的喉咙,几天过去,歌者便无法出声说话了,只能扭动酸痛的脖颈,在寂寞时望一望月亮。

正要撑不下去时,诗人在隔壁落户了。歌者为他的遭遇惋惜慨叹,但也感谢老天送来了一个有呼吸的活人,尽管一天下来他们没有任何语言交流,偶尔诗人的一个回望,也给了歌者“还活着”的真实感。

歌者清了清喉咙,正犹豫是否要找个话题,就看见诗人停下了刻划的动作,伸手敲了敲铁栏,指骨和金属相碰,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歌者有些惶恐,担心是自己打扰了诗人的构思;但也有些失落,同是天涯沦落人,诗人却似乎并不好相与。于是他眼睛也不敢眨,目不转睛地看着诗人转过来的正脸,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。

 

直到水滑进喉咙,滋润了泛起刺痛的嗓,歌者仍觉得有种不真实感——

诗人向他勾了勾手,把一杯近乎全满的水从铁栏缝隙间递了过来。

“给。从昨天就听到你在咳嗽了。”

歌者小心地啜饮了半杯水,正想要递回去,就看见诗人露出一个无奈笑容,虎牙若隐若现,有种朝气的味道。

诗人的声音有些低沉,回荡在牢房的每一个角落——

“都是你的,喝完吧。”

 

“谢谢。”歌者喝下一杯水之后好了很多,只是声音仍然沙哑,“冒昧问一句,怎么称呼你?”

“我叫张颜齐。”诗人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,“你呢?”

“很好听的名字。”歌者由衷地表达了赞赏,“我叫赵磊,磊落的磊,很普通。”

“这样很好,容易记住。”诗人转而反驳歌者的话,“磐石不转,三石成磊,很好的含义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他没什么表情,但神色里的认真快要满溢出来,将落不落地充盈在微微下垂的眼中,温柔又迷人。

歌者身体里的感性因子酝酿出风暴,唯独低下头才能遮掩降雨的双眼。歌者再一次出声道谢,没说出口的话涌上唇齿又偃旗息鼓——

只你如是说。

 

万事开头难,互通姓名之后,两个人的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,一切都在悄悄发生变化。

最先变化的是终年冰冷的铁栏。赵磊的嗓子一直未能好全,张颜齐就让他靠在铁栏上说,这样便不必放大音量,也能养护一下饱经沧桑的喉咙。

赵磊身为歌者,无人比他更在意这些,于是便顺势而为,每天斜靠在铁栏上看张颜齐写诗,成为了一种习惯。

相应地,张颜齐也会尽量在靠近铁栏的墙面上涂画,以便赵磊降低音量和看清字迹。于是距墙最近的几根铁栏被体温包裹起来,传导上了独属于二人的温度。

 

当赵磊的嗓音恢复如初时,他们已经在地牢里一起过了一周。

在这一周里,每天清晨他们都互道“早上好”,夜晚入睡前也会说“晚安”,这样的心理暗示使人避免永眠梦中,赵磊原本有些郁郁的情绪也得到了很好的纾解。

张颜齐的形象也在赵磊的脑海里逐渐勾勒成型——可能一开始只是拘谨,熟悉起来之后,赵磊发现这位诗人其实很健谈,总能让时间在轻松的氛围下度过;同时也很体贴,每晚都会温声提醒他掖好被角。

而这些又与他的作品大相径庭——他称自己为诗人,可每一次执枝落笔都如此惊世,在激昂的笔调下挞伐风雨。他没有浪漫主义的辞藻,可留存在墙上的珠玑字句都非池中之物。有时张颜齐写累了,轻轻倚着铁栏小憩,赵磊就会趁机遍览墙上的每一处诗语,细细品味目之所及带来的心灵涤荡。

他在名为“张颜齐”的河流飘摇,每过一处弯折回环,就会有新的发现。这样的奇妙让人自愿沉沦,并且不舍上岸。

 

赵磊以前做宫廷歌者,领唱许多高雅华美的颂歌。那些虚无的溢美之词,枯燥无味又令人生厌,每一次吟唱都在贬低灵魂。偶尔辗转难眠时,赵磊也在问询自我:苟且延续这样奉承虚假的生活,究竟有什么意义?

可往往都是所谓的“理智”战胜了质疑。赵磊身量纤细,面容清秀,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把好嗓子。如果真的抛下优渥的工作,等待他的只是无处可去和女王降罪。在这样的进退两难之下,他艰难地熬了三年,直到女王的御用词人递来一份词稿——

“以普世的奉献筑就荣光,而登高的夙愿终将得偿。”

普世为何奉献?筑就谁的荣光?谁的登高夙愿?得偿又能如何?

这只是一首践踏人民痛苦,违心赞颂强权的哀歌,但凡有良知的人,都不能用纯洁的乐声去谱诵成曲。

于是赵磊随心而为了——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词稿撕成了两半。

当晚,他被女王微笑着请入了地牢,一直到现在。

 

“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啊?”赵磊摆弄着张颜齐常用的那根树枝,说完之后瞟了眼张颜齐的脸色,试探着补了一句:“不想说也没事。”

“这样吧,你唱首歌,我就告诉你。”张颜齐思忖了一下,笑着开口。赵磊看他神态不似作假,于是也不扭捏,哼了一段前奏。

这是赵磊初入地牢时想出的曲,那时实在是太孤独了,一个人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,加上不久前刚经历了巨大的心理斗争,整个人都颓唐疲惫。思绪混乱间也写不出好的词,只把它用作小调,夜深人静时哼一哼。

小调很短,张颜齐听完后沉默的时间却很长。赵磊本以为他是欣赏不来,正想开口解围,就听见张颜齐相较平时更为低沉的声音:“它叫什么名字?”

“…Save Me Now。”赵磊迟疑了一会儿,叹了口气,给出这个答案。

“是很好听的曲。你的哼唱也很好听。”张颜齐伸手指了指墙面,“有没有考虑过,给它写个词?”

“这首是刚进来的时候写的,”赵磊点点头,“那个时候没心思写词,只是自己哼一哼调子。”

“介意我和你一起写吗?”张颜齐转过头来,脸上是礼貌的问询神色。但赵磊看见他眼底对创作的渴望,心中一紧,又有些融融的暖意。

“好啊。”

 

“你说想听我的故事,”张颜齐把墙上的旧痕迹用手抚平,“其实也没什么。我从小就喜欢创作,喜欢用文字发声,成年了就一个人出来四处流浪,也算是采风吧。可惜我不像别的诗人那样文采斐然,也不会抑扬顿挫地朗诵自己的作品,所以三年下来也没什么成果。直到我来到这里,了解了女王的强权政治,写了文章批判她,结果被女王的眼线举报,带到了这里。”

“那你呢?你又是因为什么?”张颜齐说完的同时,面前的墙上字迹被抹去,用不了多久,就将要写上新的文句。

“女王让我领唱她的颂歌,歌词太没有人性,我就把词稿给撕了。”赵磊说完,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,“是不是觉得我胆大包天?”

“胆大是好事,胆大去选择自认为正确的,更是好事。不要妄自菲薄。”张颜齐在墙上写下“Save Me Now”的一行字母,标注上自己和赵磊的名字,“这句英文和曲调很相称,但你的想法应该已经和当时的心境不一样了。”

“你说得对,”赵磊认可了这个说法,“那个时候真的在想,能不能有个人救我出去,是谁都行。后来女王深夜踏足,告诉我,她找到了一个水平远胜于我的歌者,而我只是一个不听话的无用废品。”

“如果你真的无用,她不会纡尊降贵再来找你。”张颜齐笑出了声,那一对虎牙在月色下泛着莹白,“可见,你就是最优秀的歌者。”

 

张颜齐本以为赵磊会立刻表示“他们的想法高度一致”,却在久违的安静里,对上了赵磊愣怔的眼。张颜齐突然就反应过来了,于是他拽了拽赵磊的衣袖,示意他贴近铁栏。

赵磊如同一个精致的木偶,乖乖地凑了过去。

张颜齐的食指穿过铁栏的缝隙,轻轻点上赵磊的额头,再碰了碰他的喉结:“独一无二,更无人能及。明白吗?”

赵磊抬起头,泪眼朦胧间看不清楚张颜齐的面容。于是他阖上眼皮,任由两行温热的眼泪滑落脸颊。再睁眼时,张颜齐的脸在视野清晰,在心底铭记。

“我有灵感了,你有想法了吗?”

赵磊的声音都带着湿润感,张颜齐帮他揩去眼角的泪,自信回道:“当然。”

 

被蒙住了双眼 还继续在前进的人们

愤世嫉俗的人们

假装呐喊却听不到回声的人们

没有人纯正 没有谁完整

说着想放弃了 可是又一如既往在等

互相伤害 保护对方的人们

跟随着浪潮 还是渴望自己做决定的人们

所有自卑 刻薄 嫉妒 愤怒 被情绪左右控制的人们

如果没有权力去决定 也没人愿意承认*

 

张颜齐在墙上认真地写下每一个字,赵磊没有出声,但一直在跟着默读。

“每个人都活在女王的阴影里,”张颜齐刻下最后一个字,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,“没人有权利左右女王的决定,也没人愿意承认,自己不过是强权政治下的行尸走肉。但至少我们不是,我们也不能沉默。”

“你可真不愧是诗人。”赵磊轻声问,“那你不想出去吗?”

张颜齐闻言挑了挑眉:“你不会还停留在‘想’的层面上吧?大歌者,胆子大一点,我们写完就越狱——我观察过了,今晚就是好时机。”

赵磊还想追问,直到看见张颜齐手里顶部尖细的树枝。他不是傻子,立刻明白了张颜齐的计划。

 

凌晨夜深人静,没有看守的监视,一旦成功打开狱门,成功逃走基本就是板上钉钉。张颜齐拿着树枝捣鼓自己的门锁,赵磊坐在地上,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:“你的树枝既能作诗,又能开锁,可真是个万用的小东西。等出去了你就把它带回去供着,这可是命里的福星。”

“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东西。”闲聊的功夫间张颜齐已经打开了自己的门锁,一回生二回熟,只听见紧接着“咔嗒”一声,赵磊的狱门也打开了。

赵磊立刻从地上站起来。张颜齐冲进来拉起他的手,两个人一致回头看了眼墙上的字迹,左边是张颜齐用树枝划出来的大段文字,右边是赵磊用手指一点点勾勒出来的两行大字。

“让你用树枝你不听,手指都破皮了!”张颜齐皱了皱眉,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操心其他,只好先拉着赵磊离开。

赵磊在心里痛快地想,沾了血的大字,应该足够女王气一阵子了。

墙上的两行大字泛着血色,内里蕴含的抗争气息仿佛随时就会喷薄而出——

Save Me Now 我无所畏惧那些无聊的比较

Save Me Now 我活着不为满足别人的喜好*

 

赵磊不知道自己和张颜齐跑了多久,直到天色破晓,踏出城门,进入邻国境内,赵磊听见张颜齐长舒了一口气。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完全纳入。

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张颜齐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旁,灼热的呼吸洒落在赵磊的肩上——沉淀的分量,是此生都难报答的情意。

赵磊的心跳迅速超标,能量也告罄,没想到张颜齐这样也不罢休,把那根树枝放进赵磊的掌心。

“你说的对,它很有纪念价值,那就交给你保管。”

“期限呢?”

“先定一百年,看情况续约。”

 

张颜齐拉着赵磊的手,拨开了山野之间的云霭,穿过了树荫浓密的森林,看见了久违的朝日和晚霞。

空气里都是赵磊空灵的歌声,最后以低吟收尾——

我曾试着想要去妥协

灵魂把我拖回了无邪*

 

从此以后,在这世间,多了一个自由的流浪诗人,多了一个勇敢的吟诵歌者。

多了一对知音,多了一对挚友,多了一对拍档——

多了一对爱人。

 

Fin.

 

*注:摘自《Save Me Now》歌词。他们是soulmate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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